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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收集 发表于 2017-2-25 23:43 第一章 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的我坐在L市第一高中的某间教室里，我来此的目的是参加母校的百年校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独自一人，其他成功人士不是被原来的班主任或是年级主任找去作报告就是单独谈心，剩下我这个非成功人士独享回忆。 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把整个教室映照的格外明亮，我看着最亮的那张课桌出神，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魏思延，别睡了”。我不禁恍然，对啊，那曾经是魏思延的座位。 记忆如洪水般冲破闸门汹涌而出将我淹没。 高二对我来说是高中生活的分水岭。 经过高一的躁动，文理分科后的迷茫，大多数人对高中生活从期待变成失望，与此同时也掌握了高中生活的必备守则。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音体美特长部那边别去，特别是晚上容易发生危险；楼上天才班的文曲星们别去惹，否则老师会骂你影响他人学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除了学习以外的事都不能干，真想干也得偷偷干。 “崔鹤，崔鹤！”下午第二节课刚下，刘黄书厕所都没来得及上就跑回教室朝我喊，“快，外面有俩姑娘找你。”刘黄书原名刘宝龙，长得五短身材，喜欢招惹是非，至于他“刘黄书”外号的由来颇有典故。 话说那日午休，刘宝龙躺在床上看一本黄皮的课外书，恰好被外面检查的学生会某人看到，某人随手在记录薄上写了几笔：八班207宿舍1号床有人看小黄书。当天下午我们班主任用饱含深意的语气念诵这句话的时候，班里人一阵爆笑。下课后，我们跟在刘宝龙身后喊：“哎，刘宝龙同学，你看什么小黄书呢？”闻者人人侧目，有假装正经者对我等不堪入耳之言怒目而视，还有个别女生悄悄打探什么是小黄书。 小黄书喊着喊着就成了刘黄书，刘宝龙也从当初要灭了我们，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外号，毕竟在不知情的人听来还以为我们喊的是“刘皇叔。” “找我？”我有点不相信，“还是俩女的？” 刘黄书小鸡啄米般点头：“对的，对的，的确是俩女的。” |
| “没骗我？”我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耍我，再看看宿舍其他人，他们好像都没太注意。 “我也不相信，”刘黄书甩了甩自己的卷毛说，“可人家点名叫你，我说我行不行，她们拒绝的很干脆。” 我将信将疑的出了教室，还真看到俩姑娘站在教室外面，一高一矮。不是我不想用更鲜明的外形特征来描述她们，只是当时不管男生女生都包裹在同样蓝白相间的校服里，放眼看去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就是崔鹤？”高个女孩语气生硬而急促，像是来找我讨上次没付的花酒钱。 我点头，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矮个女生的声音婉转动听，“我们是学校摄影社的，你之前是不是在学生兴趣一览表里填了想要加入摄影社？” 我摇头，不是否定，是实在想不起来。学生兴趣一览表可是刚入学的时候填的，距今约有一年多的时间，兴趣小组我更是从文理分科后想都没敢再想，我甚至怀疑当初来报名的时候看到的兴趣小组活动教室，是不是学校为了美观随便贴上去的。 高个女孩显然没什么耐性，直截了当的说：“总之，我们来是要告诉你，今天下午活动课到学校前门那边的科技楼来参加活动。” 我心说你什么都没介绍，怎么突然就下了结论，不过还是礼貌的点点头。 两人离开的时候，矮个女孩还回过头来嘱咐我：“千万要来哟！”可惜，要不是她接下来不会再出现在故事里，我真想给她取个能配得上她这一把嗲声的名字。 回到教室，还没等我坐稳，刘黄书就跑过来问：“那俩姑娘找你什么事？” “求仙问道。”我说。 “那她们岂不是自取灭亡。”刘黄书追问，“到底什么事？” 我知道要是不说明白，就算上了课班主任在场，刘黄书还是会用手机短信、纸条以及小声呐喊来追问，只好说：“她们让我参加摄影小组。” |
| “原来是兴趣小组的事。”刘黄书青春痘繁盛的脸突然扭曲，“为什么同样是来通知，找我的却是俩抠脚大汉！” 我也来了兴趣：“你也参加了兴趣小组？” “那当然，”刘黄书说，“可以不学习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我揉了揉眉心苦笑：“也对，那你参加的是什么兴趣小组。” “机器人机动性模拟实验可行性探讨小组。” “你再说一遍。”我不是刻意为难刘黄书，是真没听明白。 刘宝龙哑然，挠了挠头：“反正比呆在教室里学习强，唯一的缺点是占用了我们宝贵的活动课时间。” 我们高中是一月二十九天制，除了月底放假一天，只有每个星期六的下午的最后两节活动课可以自由安排。当然，活动范围仅限校内，晚自习也得照上。兴趣小组的活动时间安排在活动课着实让人头疼，我的校服什么时候洗？ 不管怎么说，当天活动课我还是去了科技楼摄影小组的活动教室。当我坐下听那些小组成员讨论的内容后，有点后悔自己竟然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整整两节课，几十个人聚在一起激烈讨论要怎么用数码相机拍摄出惊世骇俗的佳作，好替学校争荣誉拿大奖，我觉得比起我们这个所谓的摄影小组，刘黄书他们那个什么机器人要靠谱许多。 小组成员没能谈论出任何结果，这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相约下次再战。下午去找我的高矮女生也在其中，高个女生讨论的时候尤其积极，听到意见相同的时候会极力迎合，遇到意见相左也会极力想要说服对方听自己的。 还好，只有两节课，否则他们肯定要决战到天明。 从科技楼里出来，我赶着去找宿舍的人吃饭，刚跳下楼前的台阶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崔鹤。” 声音婉转动听，我确定不是高矮女生其中之一，我回过头看到一女生微喘着朝我走来。感伤的眼睛，柔和的脸蛋略有些苍白，长发扎成马尾在夏末的风里晃来晃去，单薄的身体在同样蓝白相间的校服里微微颤抖。 |
| “你叫我？”我有点惊讶，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真应该翻翻黄历，不到半天三个女生主动找我，虽说前两位是例行公事。 “嗯。”女孩点点头。 然后，我们莫名沉默，陌生人总不能上来就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我也“嗯”了一声，算是对她刚才喊我的回答，心里想的是待会遇见刘黄书他们要怎么吹嘘自己的桃花运。 我转身要走，女孩突然来了句：“谢谢。” “啊？”我有点吃惊，没想起自己做过什么留名的好事，更没有随手写日记的习惯。“不客气。”对于她的谢意，我觉得盲目的接受总比拒绝要好。 女孩看我一脸的茫然，小声说：“咱们是一个班的。” 我故作镇定，心里盘算着班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女孩，虽说她看上去有点柔弱，但理应逃不过我们宿舍六双十二只自带美女筛选功能的眼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我确实没想起来她是谁。 女孩试图唤起我对她的印象：“我叫李菲。” 我想说“李菲，你好”，可知道这么说肯定会伤害一个主动上来搭话的女孩脆弱的心灵，所以我选择沉默。 女孩看我是真的想不起来，继续说：“新生军训的时候，我晕倒了，是你把我送去了医务室。” 也就是说我们整个高一都是同班，我怀疑不是自己患上了严重的视觉障碍就是她上课的时候披着隐形斗篷。 在我印象中对那件事隐隐有点印象，入学军训我们只干了两件事——叠被子和“晒日光浴”。上午太阳不够辣，留在宿舍用沾了水的手学习怎么把一床毛巾被或是空调被叠成“豆腐块”。下午两三点的太阳火辣辣，够劲，教官让我们练军姿，享受夏日阳光的热情炙烤。 我们班的韧劲超乎了教官的想象，为了考验我们，原本一个半小时休息一次，改成两个小时休息一次。记得当时教官是这么说的，“我还真不信你们都能挺得住”。正所谓一语成谶，他刚说完就有个女生晕倒了，那人就是李菲。 |
| 教官指示我还有宿舍另一个哥们儿陆迪把李菲抬到医务室，我俩在谁抬脚谁抬身体上产生了分歧，陆迪要求抬身体，我坚决反对。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陆迪是什么人，以他的行事作风不趁机揩油就怪了。最后，我和陆迪像是抬担架似的把李菲抬到了医务室。 我还记得当时到了医务室，老师看过李菲的情况后说：“她身体这么差，怎么还参加军训，简直是胡闹。” 李菲之所以记得我，我想是因为陆迪半路跑掉的原因。我们留在医务室等着老师给李菲降暑，陆迪说口渴去买饮料结果一去不回，其实我也没等到最后，只是走的时候老师非让我留个班级姓名，说是日后出事好有个凭证。 我想李菲应该是从医务室的记录薄上看到了我的名字，而我的印象中之后的军训再没见到过她。 看着李菲淡淡忧伤中透着苍白的脸，我想她的身体状况应该一直都不怎么样。 她看我终于记起来，微笑着说：“还以为没机会亲口和你说声谢谢，没想到文理分科后还能在一个班。” “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想她要是知道当初我和陆迪是怎么把她抬到医务室，估计现在的感谢会变成愤怒。 “回班里？”李菲问。 “嗯……”我说，“去食堂吃饭，一起？” “好。”李菲浅浅一笑，她的嘴角有两个迷人的酒窝。 从科技楼到四号食堂的路上，我尽量了解李菲，好不容易做了件留名留姓的好事，总不能搞得懵懵懂懂。李菲不算沉默寡言，但话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我说，她笑，仅此而已。 自从晚自习不让上课以后，四节课就成了各科试卷的天下。身为一个理科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发现你花了一节课连半道习题都没能解出来。后来我们总结出经验，晚自习别做数学试卷，不然其他试卷都得耽误，生物也尽量不做，数学老师没有检查作业的习惯，生物老师好说话不会为难我们。化学嘛得写，因为我们化学老师是个美女。 下了晚自习，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冲出教室，女生们抢着打水，男生想要在水房争到最有利的洗漱位置。我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宿舍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我知道今天晚上至少有六个人在熄灯前没法洗漱。 |
| 从教室出来，穿过教学楼和水房的拐角，刚走下台阶我就听见熟悉的口哨声，我转过头看到李晓飞正靠在墙上摆着很臭屁的姿势。 李晓飞和我是发小，从小学起认识一直到高中，在我眼里他也就是个哥们儿，在别人眼里他是本校出了名的小流氓。我们学校有个流传已久的不良学生排行榜，李晓飞初进学校就挤掉了原来排第二的张鲁。排第一的是高三美术的陈绍伟，号称“单挑王”，据说一对一情况下打架从来没没输过。排第三的是原来排第二的高二体育的张鲁，他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叫“六亲不认”，听上去很唬人其实是说他喝醉了后连他爸都敢打，算是个十足的流氓胚子。这个无聊的排行榜只排到第三，在我们普通班的人看来无关紧要，对于李晓飞这样的人来说是彰显个人实力的一种体现。 对排行最有意见也最憋屈的估计应该是张鲁，在李晓飞升入L市第一高中之前，在学校除了陈绍伟他谁都不放在眼中。可是随着李晓飞的声名鹊起，他逐渐有掉出前三的趋势。李晓飞从高一开始就想找机会挑战陈绍伟，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陈绍伟对外声称腰上有伤，似乎是想以消极避战的方式保留自己在学校的地位。 “早来了怎么不到我们班外面等。”我从李晓飞手里接过他前几天从我这儿借走的小说，说来喜欢看小说也是我俩的共同爱好。之前我搞不懂为什么音乐班出身，平时连课都不正儿八经上的李晓飞会喜欢看小说，后来经他解释后我便释怀，他说他想当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影响不好，”李晓飞自嘲的说，“毕竟我是个坏学生，你是个好学生。” “真希望后半句话是出自我们班主任之口。”我知道李晓飞是照顾我的感受，其实在学校里很多人都以认识陈绍伟或是李晓飞为荣，大部分时候只要你打出他们的旗号，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找你麻烦还会对你客客气气。李晓飞知道我对此不屑一顾，所以每次有事事先发短信，晚自习在教学楼外面等，免得被老师看到我们站在一起。 通往宿舍区的路上全是下课的学生，我们夹在人流中边走边聊。我看着手里的三本不算薄的书问李晓飞：“你前天刚把书拿走，今天就看完，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李晓飞瞪了眼冒冒失失撞了他的男生，换个笑脸面对我：“我们音乐班都是群不务正业的人，上课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看小说。” “真替你们任课老师心累。” |
| 李晓飞不以为然：“大家都是互相应付而已。” 我想起在某本杂志上看到有人可以用五分钟看完一本数十万字的小说，还能复述里面的部分内容，怀着好奇的心情问李晓飞：“哎，你给我讲讲这三本书的内容。” 李晓飞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没看过？” “新书刚拿过来就被你小子给抢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李晓飞“嗯”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为了不剧透，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自己回去看。” 这次轮到我哑然，果然，他把书拿回去绝对只是在晚上熄灯后趴在被窝里看过几眼。 李晓飞问我：“今天活动课没事，我去咱们学校书店逛了逛，不少人都在看《了不起的盖茨比》，那书的作者好像叫什么拉希德。” “菲茨杰拉德。”我说，“拉希德.华莱士是打篮球的。” “对，对。”李晓飞被我提醒记了起来，“他是不是很牛逼？” “应该算是牛逼，村上春树特别喜欢他，还有他的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我看李晓飞脑门上像是有问号升起，知道自己无意中又勾起了他另一个疑问，他心里估计在想村上春树是哪一个。 “写色情小说的那个村上春树？”李晓飞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上次你借我看过《海边的卡夫卡》，我还是头一回见人写色情小说写的那么理直气壮，牛逼。” 我怀疑自己和他看的是不是同一本书，忍住了让他复述内容的冲动。 “最近你又在看什么书？” “斯蒂芬.金。”我想起藏在柜子最里面那几本看过和没看过的小说。 “下次借我三五本观摩。” “额……”联想到斯蒂芬.金大部分长篇小说的篇幅，我认为李晓飞看不完一本就会弃坑。 |
| 五号宿舍住的都是音体美部的学生，我没犹豫和李晓飞直接走了进去。外界传言五号宿舍比晚上的音体美部都恐怖，在我看来有些言过其实，宿舍楼比普通班乱点是没错，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音体美班的。 我不是第一次进五号宿舍，特别是在李晓飞的引路下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五号宿舍的宿管比起我们那个一听到晚自习下课铃就准时守在门口，用激光般灼热的眼神盯着来往学生的宿管要和谐的多，每次我来都看到他亲切的和音体美部的几个学生在抽烟聊天。 李晓飞在音体美部的知名度不亚于天才班的孙浩侃，只是原因不同，李晓飞是因为人坏脾气大，孙浩侃却是长期霸占全市第一名的宝座。据陆迪说，孙浩侃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可以二十四个小时不睡觉、不上厕所、不吃饭连续学习，是我们学校众多无知女生们崇拜的男神。 李晓飞他们宿舍在四楼，上楼的时候遇见打水的男生，无人不对李晓飞恭恭敬敬。李晓飞的态度也算和蔼可亲，偶尔会向经过的人要烟，被要的人会下意识的摇头说没有，然后再偷偷摸摸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进贡给他。不得不说比起初中时的飞扬跋扈，升入高中后李晓飞要是收敛了许多。 李晓飞他们宿舍的门上有个窟窿，是李晓飞踢坏的，年级主任有次冒险前来检查见到后严厉批评并让他们宿舍的人赔偿。询价后发现要三百块钱，他们宿舍的人在窟窿上贴了张白纸，临时拉了个美术班的学生，让他用屎黄色的颜料涂抹掩盖，要是你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何差别。 李晓飞照例用脚踢开门，旁若无人的走进宿舍，其余五人或习以为常或敢怒而不敢言。他们宿舍的人对我这个外来者还算客气，每次我去都在私底下给我递烟，即便我拒绝多次下次还是照旧，我知道他们都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我是来拿借给李晓飞的CD机。 每个宿舍靠墙角都摆着一个和我们教室颜色相配的灰黑色柜子，六个格子，大小一致，只是位置上有很大差别。最上面的两个柜子最方便，平时取用东西畅通无阻，但也最危险，班主任查房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这两个柜子。中间两个符合人体工学，只需稍稍弯腰便可把所有用品一股脑塞进去。最下面两个最安全，不过很少有人会选，因为大部分宿舍会把拖把垃圾桶等夏天会产生臭味的物品堆放在柜子最底下，到时候要想拿东西就得翻过垃圾堆。 李晓飞他们的柜子都没上锁，他把六个柜子逐次打开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我的CD机。宿舍其他人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我听李晓飞说过，在他们宿舍他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别人不能随便动他的，就算是卫生纸也得申请过后再用。 |
| 我看着他们宿舍人的表情，提醒李晓飞：“那是我唯一的CD机，松下的，现在都停产了。” “别着急，我肯定能找到。”李晓飞揉着头问宿舍其他人，“哎，你们谁看见CD机了。” 有个哥们儿略显谄媚的递上自己的CD机：“我有。” “没要你的。”李晓飞把自己得到床铺翻了个底朝天，在床底找到了我的宝贝CD机。 我从李晓飞手里接过CD机，准备离开是非之地，李晓飞拉住我：“等会，哥们儿给你看样好东西。” “H书就算了，我们宿舍不缺货。”好东西是种晦暗的用语，通常被视作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深受陆迪那小子的毒害。 “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李晓飞装出受伤的样子，像是我冤枉了他这个好孩子。他从床底下拖出一把吉他，吉他套有些磨损还布满了灰尘。 李晓飞一拍吉他套，宿舍里尘土飞扬：“怎么样，屌吧！“ “牛逼。”我觉得已经尽到了一个朋友需要给予的赞叹转身要走。 “哎，别走，你还没听过声音。”李晓飞把我拉回来，他本人坐到对面的下铺说，“二手货，我从高三一个同学那低价购得。” 我脑子里浮现出某个可怜的高年级音乐班男生，被低一届的李晓飞逼到墙角色厉内荏的问，卖还是不卖。 吉他是红棉的，李晓飞说是个屌爆的牌子，后来我才发现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低端和高端之分，就像我们总以为非洲人都吃不上饭，其实他们那也有土豪。所以我确定，卖给李晓飞吉他的那人也像李晓飞糊弄我那样欺骗了单纯的他。 “想听什么，随便点。”李晓飞拨弄了几下琴弦，那样子像个卖唱的歌手。 “什么歌都行？” |